【影片原名】Hunger
【中文译名】饥饿
【出品公司】Becker Films International
【出品年代】2008 年
【上映日期】2008年5月15日 法国
【影片级别】Ireland:15A | UK:15
【IMDB链接】http://www.imdb.com/title/tt0986233
【IMDB评分】7.7/10 (4,831 votes)
【国 家】英国/爱尔兰
【类 别】剧情/历史
【导 演】史蒂夫·麦奎因 Steve McQueen
【主 演】迈克尔·法斯宾德 Michael Fassbender....Bobby Sands
利亚姆·坎宁安 Liam Cunningham....Father Moran
斯图尔特·格拉汉姆 Stuart Graham....Ray Lohan
利姆·麦克马宏 Liam McMahon....Gerry
拉洛·罗迪 Lalor Roddy....William
布莱恩·米利根 Brian Milligan....Davey
【简介】
身体
《饥饿》被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冰冷而暴虐,正如导演史蒂夫•麦奎恩所说:“我尽力表现的是沙砾的粗糙和肥皂的湿冷。”
“肥皂的湿冷”在前:一双手浸入卫生间白色的水槽里,手背的骨节处伤痕累累,从镜子里我们看到一个男人疲惫痛苦的面孔,像每一个英国绅士那样,他穿衬衣、打领带、吃香肠和煎蛋早餐、开车上班——他是谁?他为何而悲?答案令人震惊:这个痛苦的男子其实是监狱的长官,一小时后我们知道了他手上的伤口从何而来——他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一个囚犯的下巴上。
接下来是“沙砾的粗糙”,影片的视角从狱警的日常生活转向囚徒的日常生活,地点是19平方英尺的牢房,抗议的共和军囚犯拒绝穿衣、清洗和理发,在囚室的墙壁上涂满大便,让尿液从门缝流入走廊——同样的暗流汹涌,他们用食物和排泄物偷递信息,在失去了一切,自由、武器、衣物和政治地位之后,他们用身体继续着自己的反抗。
影片的镜头沉重缓慢,节奏自然得仿佛影片能够呼吸,观众因此能产生极强的带入感,观看它更像是一次生理的体验过程。“沙砾的粗糙和肥皂的湿冷”,军官所需的整洁和囚犯抵死捍卫的肮脏构成了这个暗无天日之所的两极。
在一片难耐的静默之中,斗争和镇压的片断构成了《饥饿》的第一部分,而在断裂的时空剥离了外部环境和人们的身份后,“身体”作为斗争双方共同的存在被凸现出来。每一次重击,囚犯和狱警都在流血。监狱长官站在一面白墙前,静静地抽烟,天在下雪,雪花飘在他手背的伤口上,万般无耐的寂寞和冷清。
冷冰冰的画外音提示着外部的险恶环境,那是撒切尔夫人的讲话:“没有政治的暗杀、没有政治的袭击和政治的暴行,只有犯罪的暗杀、犯罪的袭击和犯罪的暴行。”英政府依然不成人共和党囚犯的政治地位,斗争徒劳无功,而镇压也只是徒添些伤口——一个新来的狱警在拷打犯人时躲到墙壁的另一边,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在一个狱外场景中,监狱长官蹲在疗养院母亲的轮椅前,温和地送上一束花:“雏菊。”下一秒钟,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脑浆喷溅在母亲的脸上。
思想
接下来,影片跳入影片的第二部分,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几乎没什么台词,但这部分却是一段长达22分钟的完整的对话,深刻清晰的台词和巧妙的镜头调度,让这段看似长得过分的对话反倒成了影片最有力量的部分。
对话的双方是天主教牧师多米尼克和爱尔兰共和军领袖鲍比•桑兹,分别代表英政府和反叛军。多米尼克用人道主义质疑着桑兹的反抗,桑兹则用信仰做出了有力还击。你能发现对话的双方都对彼此满怀敬意,但更多的是信仰的鸿沟。“我认为我再也不愿意跟你说话了。”对话结束时,多米尼克站起来,转身离去。
“任何政治派别存在的基础永远是排除异己”,狱警们的目的是保持监狱清洁吗?囚徒们的目的是保持监狱脏乱吗?当然不是,这是反抗者与镇压者的游戏,他们必须让对方知道谁才是老大。在这种情形下,交流和退让怎么可能?正如鲍比•桑兹所说:“这(绝食)并不是我的唯一办法,但是唯一正确的可能的办法。”
背负起信仰的十字架后,身体开始变得沉重,无论是施暴者还是牺牲者,他们都有血有肉,他们都身不由己——对于共和军囚徒来说,在被剥夺了一切之后,死亡是仅存的反抗方式。
灵魂
对话结束后,是一个长得让人难耐的镜头,一个狱警清扫尿液横流的走廊:他从走廊底端的景深处一路拖扫着走到画面前端,镜头掠过潮湿冰冷的地面,令人不寒而栗。
第三部分记录了鲍比•桑兹死前的最后六天时光——记录着他的死亡,更准确地说,是殉难:骨瘦如柴的身体,全身的伤口都在溃烂,枕头里的鹅毛在空气里飘荡,白色的床单上血迹斑斑,他在浴室里晕倒,医生将他拖起来——他轻得像个婴儿,身体在慢慢离他而去,生命在慢慢离他而去……前来探望他的母亲和童年回忆的诗意调子充溢了结尾部分,摄影机对着他的脸,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那是儿时的树林里,鸟群在黄昏的天空下四散飞起……
《饥饿》将镜头对准这个27年前的,“被扫到地毯下的故事”,显然是对后911世界的西方和“恐怖分子”的隐喻,但出人意料地同时站在反恐问题的双方的角度看问题,导演史蒂夫•麦奎恩说:“我把自己看作是个狱官,也把自己看作抗争的人。如果你从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那他们都有血有肉,糟糕的是整个背景而不是人本身;你只是必须做去做你必须做的。我们都是人,我们并不是清白的,你我都是这游戏的一部分。”在身体和灵魂面前,施虐者与殉难者完美共振。
【花絮】
英国影像艺术家斯蒂夫·麦柯奎(Steve McQueen)的电影处女作《饥饿》(Hunger)或许是2008年思想和艺术上最激进的电影作品了。
一般来说,监狱是政治斗争结束的地方——强弱、成败、是非在那里似乎都已得到了最终的裁判。但在《饥饿》中,斯蒂夫·麦柯奎却以耐心、冷静的影像揭示,正是在监狱里,真正残酷的围绕着身体展开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1981年,在贝尔法斯特的梅兹监狱,爱尔兰共和军成员以绝食抗议,要求恢复囚犯的政治犯待遇。当时的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断然拒绝了抗议者的这项要求,并指出:“罪行就是罪行就是罪行,无关政治(Crime is crime is crime; it is not political)”。
导演麦柯奎在电影中展示对“无关政治”的深刻理解:把政治犯变成一般罪犯本身就是政治斗争的策略,或者说,去政治化本身就是一种基本的政治,就像清洗是政治斗争中的一个基本动作。
在《饥饿》中,麦柯奎以超常的耐心反复展现“清洗”这个基本动作:狱官清洗自己拳头上的血迹;清洗墙上的粪便;清洗到处是尿液的监狱过道(几分钟的固定长镜头,这个镜头可与铁窗边玩弄苍蝇、与牧师对话的长镜头相提并论);清洗绝食者溃烂的身体留在床单上的痕迹……
清洗的场景也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希区柯克在《精神病患者》中营造的经典场景。女主角珍妮在浴室被谋杀后,诺曼开始仔细地清洗整个浴室,珍妮的血汇成一个漩涡消失在浴缸的洞中。
希区柯克耐心地展示了一个谋杀现场向一个日常生活场景转变(恢复表面正常)的过程。
更重要的是,这种清洗-恢复正常的过程同样在诺曼的精神层面上反复进行。在诺曼正常的社会身份(认同)之下,还有另一种被压抑的以母亲-权威为核心的反常精神认同。诺曼的身体成了两种认同争夺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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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政治领域中,反抗者的身体同样成为了残酷斗争(不是简单地消灭/被消灭)的场所。
在《饥饿》中,清洗和反清洗斗争的关键就在于:反抗者要把自己的身体产生的血迹、粪便、尿液等留在可见的地方,拒绝让它们像珍妮的血一样消失在浴缸的洞中,拒绝在监狱这个反常的地方(政治斗争中的强者用来囚禁弱者的地方)恢复表面的正常;拒穿囚衣保持裸体的斗争也同样如此——拒绝自己的身体被强加上囚衣所代表的身份,进而成为监狱正常秩序的一部分。
清洗与反清洗的斗争,不仅是梅兹监狱中特殊的斗争现象,更触及了政治斗争的实质。
政-社会的象征秩序要实现有效构建,就必须把某些异质、剩余排除掉(或者把它们强行纳入现存秩序内部),维护其秩序表面的平整,政治-社会由此才是一个可理解的正常机体。而抗争者所要做的就是要把他们试图“清洗”的一切留在可见的地方,暴露现存秩序的反常(暴力)本质。
裸体、血迹、粪便、尿液……这些拒绝消失或被掩盖的异物,暴露着监狱和统治者意识形态的暴力本质。但是,电影要展示的最终极的斗争是:绝食——自觉地运用身体的真实死亡来抗议和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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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场25分钟之后,麦柯奎终于让绝食的主角——鲍比·山兹(Bobby Sands)出场了。在绝食之前,一直吝啬话语的导演突然用一段长达近20分钟纯对话来勾勒山兹的思想状况。其中,展现长达17分钟对话的固定长镜头(没有用通常的正反打镜头)已经成为这部电影的标志。
麦柯奎表示,他不喜欢演员通过正反打镜头直接面对镜头和观众说话,而是希望“you become the camera”。从形式上看,这种冷静的与人物保持距离的纪录风格与整部电影的风格和思想立场一致。
和山兹对话的是一位天主教牧师,他试图用宗教的话语(比如对生命的尊重、自杀不会得到宽恕等)消除山兹(他是天主教徒)的抗争意志。但山兹表达了他的决心:他要去做那些别人不敢做并认为不该做的事情,他知道那是对的。
山兹和牧师的对立和斗争,因为以下这点而变十分有趣:导演把山兹在狱中的形象塑造得神似受难前的耶稣——通过裸体、伤口和发须。其中巧妙地传递了这样一个激进的信息:“耶稣不是基督教徒”,就像通常说的“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一样——思想一旦意识形态化(成为宗教或教条)就丧失其激进性(革命性),而山兹就是要用身体(最后的武器)恢复这种激进。
顺便要指出的是,电影中的宗教隐喻远不止于此。山兹被剪去头发的场景直接来自《旧约·士师记》中斗士参孙的典故:上帝通过参孙的头发赐给他将以色列人从非利士人的奴役下解放出来的力量,但他的头发最终被人设下陷阱剪去,他因此牺牲。
对于绝食,麦柯奎没有制造任何有煽情或褒扬意味的影像,而是再次以超常的耐心展现了一个活生生的身体在绝食中走向死亡的过程,并记录了其中的细节:肌肉萎缩、便血、溃烂、晕厥……以及死亡在一只眼睛中的显现。
这种绝食的力量与其说在于直接唤起他人的同情,不如说在于它让一种异质的死亡鲜明地出现在公共领域,成为一个任何人都不得不面对和思考的反常事件,进而有力地摧毁了意识形态的虚假平整和统一。最虚弱的身体由此变成了最激进有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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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柯奎在《饥饿》中始终给身体以突出的位置和超常的耐心。这种耐心让人肃然起敬——在我们这个速度取代深度的时代,耐心总是会显得激进和尖锐。
但是,这种激进不是出于某个特定的意识形态立场(爱尔兰共和派的政治立场)对另一种立场的控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过是一部平庸的政治宣传片。麦柯奎试图超越意识形态特定立场的努力是显而易见的。
电影在开头同样耐心地展示了一个狱官的日常起居的细节:起床,穿衣,吃早饭,检查汽车炸弹(把这一点放到日常生活序列中,具有讽刺意味),开车上班,摘婚戒,换制服……当然,他对日常生活的惯例、对统治者意识形态的依靠越深,他在施暴时就越不假思索,暴力就越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这是一部分人的现实,也正是另一些人希望打破的正常-坚硬现实。麦柯奎让这名狱官在痴呆母亲的怀中被枪杀,显示了一定程度的同情。
麦柯奎在20多年后用影像“复活”山兹,当然不是为了重复人们已经知道的那些宏大意义,而是通过影像耐心地留住了那些通常在政治斗争(及其宏大话语)中不会留下痕迹的东西和细节,他所做的和监狱中的反清洗斗争一样具有政治意义。
不只是山兹,还有麦柯奎看似冷静的影像,都是“饥饿”的。“饥饿”不只是来自绝食者的胃,更来自所有激进的革命者对现存秩序总是试图抹去某些异质和剩余的暴力本性的不满,来自对正义的饥渴。
获奖情况:
欧洲电影奖(欧洲电影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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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电影学院奖(BAFTA电影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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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电影学院奖(为最有前途新人卡尔·福尔曼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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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CFCA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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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精神奖(独立精神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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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电视电影奖(IFTA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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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电视电影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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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 )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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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电影节(古奇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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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影评人协会奖2009年(TFCA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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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影评人协会奖(OFCS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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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国际电影节(愉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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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林黑夜电影节(大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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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电影节(正式比赛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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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电影节(铜马)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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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电影节(最佳导演处女作)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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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斯德哥尔摩电影节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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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影评人协会奖2009年(NYFCC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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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利尔节新电影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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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新世代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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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影评人电影奖(ALFS的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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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影评圈电影金像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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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尔雅那国际电影节(翠鸟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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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特国际电影节(青年评委会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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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晚报英国电影奖(标准晚报英国电影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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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奖,英国帝国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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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emanila国际电影节(利诺Brocka奖)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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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国际电影节银雨果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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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国际电影节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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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独立电影奖(道格拉斯Hickox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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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独立电影奖(英国独立电影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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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独立电影大奖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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